卻道天涼好個秋

還記得那天外頭艷陽高照，黑尾窩在研磨的房間玩著疊疊樂。

突然「嘩－」的一聲，原本高高聳立地塔瞬間夷為平地。

「阿黑輸了。」研磨平板地說，可對面的黑尾卻是激動地跳起來喊。

「怎麼又輸！！！」抱著頭，黑尾不可置信。

「要換個遊戲嗎？」默默地收拾好玩具，研磨看向玩具櫃開口。

「吶、研磨」

「嗯？」把東西歸回原位，研磨在櫃前等著黑尾。

「我們出去玩吧！你看天氣這麼好。」

「不要，外面好熱……等、等，阿黑！」

沒等研磨把話說完，黑尾就拉著人往外跑。

「伯母我們出去玩喔！」

「路上小心，記得早點回來喔。」

看著自家母親竟然就這麼樂呵呵地送他們出門…………阿黑肯定事先就計劃好了，不然自己母親才不會一句不問地就放他們出門。

觀察著一切，研磨在心裡恨恨的咬著牙。

        「阿黑你到底要去哪？」跟著對方走了好一段路後，研磨總算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開口。

「排球場！昨天跟同學們約好了！」在前面跑著的黑尾朝他喊道。

…………….約好了，所以果然是預謀是吧。

發現對方說漏嘴，所以剛剛自己推斷的是先計劃好果然沒錯，這情況根本就是對方一個又一個的圈套。

嘖、大騙子。研磨暗暗咬牙但無奈都跟對方出來了也只好繼續下去。

而當然的，前頭的黑尾並不知道後方的人正罵著自己無恥，還暗自為計劃成功而沾沾自喜。

「喲！黑尾你可終於來了！」早就等在球場的同學們一看到黑尾就是一陣抱怨。

「不是約好兩點嗎！！？現在都幾點了！」

「抱歉、抱歉，有事耽擱了嘛。」

「真是，小徹他們已經開始打囉，話說，你身後的是誰？」

「他是我鄰居，叫做研磨。上回你們說人少我帶他一起來了。」

「他會打排球嗎？」狐疑的看著人，表情很是懷疑。

「放心吧！研磨很快就可以學會的！」

「那等等他跟你們那隊吧。」原來不會啊………索性把人編去對方那隊，自己才懶的手把手教新手。

小學生的排球說穿了也不可能認真到哪去，有乖乖的輪轉就不錯了，幾場下來其實大多都是一來一回的接、擊球罷了。

話雖如此，仍是能看見某些人的天賦。

「黑尾你鄰居很厲害欸，真的一下子就學會了！」回家的路上幾個剛同隊的同學朝黑尾說道。眼神還不時對走在最邊邊的研磨投以讚嘆。

「說不定你們以後能成為校隊的主力呢。」想起前幾天黑尾向他提過以後要加入排球隊的事他不禁開口。

「要是真的能這樣就好了呢。」黑尾答道，瞄了瞄隔壁的人。

那時候的他沒有想過研磨會跟他一樣一起堅持下來。

頓了幾秒黑尾才又拉著研磨的手往回家的路邁進。

途中。

「阿黑，等一下。」

「嗯？」看向旁邊停下腳步的研磨、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。

眼前的是一家甜點店。

黑尾突然覺得荷包有危機。

「你想吃？」見研磨點點頭，黑尾無奈地嘆口氣。

「誰叫你今天騙我。」不要以為他沒發現。

「咦！？可是打排球很有趣吧！！」見計謀被拆穿，黑尾趕緊轉移話題。

研磨掃了對方一眼，道：

「不要轉移話題。」

「好啦，我買就是。」認命地翻出身上錢包，黑尾有些後悔自己今天帶錢包出門。

但話說回來，一個小小的鯛魚燒就可以解決研磨的怒火應該算值得？

「啊、先說好，不能讓你媽媽知道我又讓你在晚飯前吃東西喔！不然他又要唸我了。」上回才被對方媽媽逮到微笑著說了好一頓教，現在想起仍覺得可怕。

「嗯。」心滿意足的研磨只隨便的敷衍黑尾。

「唉..........」黑尾默默做好又會被說教的心理準備。

        那時候的他們都沒想過許多年後的他們仍會待在排球場上。

至少研磨那時全當排球是消遣，偶爾陪陪黑尾打打罷了。

但時光荏苒，光陰匆匆，當小男孩成了少年，出乎別人、也出乎自己意料的，他竟仍打著排球。

就連黑尾明明不在他身邊了他卻仍繼續打球。

        結束團練的研磨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偶遇幼時打球的夥伴。本想直接繞過裝作不認識的，卻被對方先一步地喊住。

「嘿！你是那個.......呃......黑尾的鄰居。」

「.........我叫研磨。」

「啊對、抱歉抱歉，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在打排球啊。」看見對方穿著校隊的外套，對方感嘆道：「黑尾也真是不簡單吶。」

「不簡單？」研磨不解。

「嘛……你不要跟黑尾說是我說的喔。」見研磨輕輕點了下頭才又開口。「你也知道黑尾從小就開始打排球，本來也不怎麼熱衷的。但是自從他讓你也一起打排球後他就突然變得很認真。所以我跑去問他為什麼，他答：『因為想做好榜樣吧。你也見過研磨那種個性了吧，我想和他分享這種打從心底喜歡上的喜悅，就像排球中延續下去的精神一般，我希望可以藉此延續我與他、他與其他人的交集和連結。』黑尾其實為你考慮了非常非常多，所以看見你還在打排球我也挺開心的。也想讓你知道黑尾其實也是考慮過這麼多的。」拍了拍對方的肩又道：「繼續下去啊。」

他沒說的是，黑尾的認真遠遠超出他們的想像，他會抓住那些別人看不見的時間偷偷苦練，只為了能夠維持哥哥的形象。雖然好像還是徒然。

        而那人的話一直到研磨回家後仍迴響在腦海中。

研磨突然理解為什麼那時黑尾會拼命鼓勵說服他加入排球社了。

從一年級的等待到二年級他加入後的如願以償、到三年級的領導眾人。研磨突然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了解黑尾了。

他或許理解黑尾藏在笑容下的真實情緒，但是黑尾之於自己的所作所為、他突然好像沒那麼明白背後的涵義了。

那些玩笑話的背後是黑尾的真心嗎？

那一句句笑笑地、痞痞地「要愛上你囉！？」其實是黑尾的真心話嗎？

研磨突然想起他發覺事情不對勁的那天。